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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我为书狂
魏家庄虸蚄庙,是原平境内唯一现存祭祀虫神的庙宇,由来已久,规制还算完整。
据《崞县志》载:“八蜡庙,一名虸蚄庙,在县治南十五里魏家庄。金大定初,邑人游完建,后圮,至正元年修复。明洪武、弘治间先后重修。崇祯五年,知县郑独复再新之,代有记石。”另记有:“刘猛将军庙,在魏家庄八蜡庙内,与八蜡神同日祭。”
由此可见,这座庙宇既是虸蚄庙,也叫八蜡庙,还可以说是刘猛将军庙。
人类对自然界及人世间种种现象的不理解,是造成宗教信仰或诸神崇拜的重要原因,这反映了特定时期的人们面对这些不可思议或无法解释,甚至无法抗拒的现象和力量时的软弱无力。在中国民间寺庙中,有许多是对自然神的崇拜,对这一类祠庙的分布的认识,有助于了解该分布区域内的人地关系,当然,对这些寺庙景观的解读,还可以了解文化传统的变异。
陈正祥先生在其《中国文化地理》中,为说明地方志之地理学价值,曾举出“八蜡庙之例”说八蜡乃指八位虫神,各名先啬、司啬、百种、农、邮表畷、禽兽、坊、水庸。
农民无法对付各种虫灾,只好向它们献祭,恳求它们不要来害稼,逐渐演化为对蝗虫神的一种崇拜,大约是因为诸虫灾中,以蝗灾最频最烈。这类神庙中,较普遍的还有刘猛将军庙,是为驱蝗神。值得注意的是,许多地方只把灭蝗之神刘猛将军配祀于八蜡庙内,正神却是虫神,且不说把两个“敌人”放在一起如何矛盾,造成这种主次关系的原因是,八蜡神本来就在国家祀典之中,而刘猛将军却是后从民间杂神中“招安”过来的。
刘猛将军信仰在全国普遍存在,但应该是起源于江浙的民间,清中叶后才得到国家的认可,在北方也流行起来。目前关于刘猛将军传说的记载,基本不出清代文献,其中多说神为抗金名将刘锜,或说为其弟刘锐,或说是南宋浙江的一个地方小官,总之言之凿凿,说其封号自宋景定年间便有,还同时有庙。但据有关研究,在南宋时期的浙江,也就是清以后刘猛将军信仰活动最活跃的地区之一,却没有关于他的痕迹。当时地方请求封赐的与灭蝗有关的神,在江苏无锡是王三十三太保,在浙江湖州的安吉县是李靖,在德清是六朝人陆载,还有附近的新市本地神朱泗将军。甚至在明代的江浙地方志中,也很难找到刘猛将军庙的记载。清康熙年间汤斌整顿江南风俗,说“苏松祠有五通、五显及刘猛将、五方贤圣诸名号,皆荒诞不经”,要求予以取缔。五通、五显、五圣等都是同一类神的不同称呼,传说中以淫人女子著称,刘猛将军居然与之同列,似乎与其驱蝗神的身份不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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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者搜集到的一则浙江嘉兴的民间传说很有象征意义:
很久以前,当地连泗荡有几个小孩抬刘王塑像玩耍,将塑像从五圣堂(距刘王庙西北1.5里)抬到大悲庵(遗址在今刘王庙西北约50米)旁边的空地上,因天色已晚,便各自回家。次日村人见少了塑像,就在小孩子们带领下找来,发现塑像已自己漂过小河,并在夜里托梦给村民,说那里的风水好,希望人们能在那里为其建庙,于是村民就在大悲庵旁建了新的刘王庙。
这个故事说明刘猛将军的确曾与五圣有点关联,后来被改“邪”归“正”。有学者认为,康熙年间之所以在毁淫祠时连刘猛将军庙一并毁弃,原因是对刘锜抗金身份的避讳。这种假说不无可能,因为在康熙二十三年成书、于成龙主撰的《江南通志》卷二三中,已明确记载猛将庙为祭祀刘铸或刘锐,而主张毁弃其庙的汤斌正是在这一年来苏州任江宁巡抚,没有不知道刘猛将是指谁的道理。无论如何,或许是因为刘猛将军灭蝗的神力极大,或许是因为某种怀柔的政策,康熙末年刘猛将军的生平被改造成为元末镇压红巾军有功的将领,得到雍正皇帝的肯定。于是各地纷纷建庙,实在无力或无心者便将其配祀在原有的八蜡庙中,或者把原来的什么庙改建成此庙。
虽然由于身份的变化,刘猛将军得到国家的正式认可,北方各地也大量出现了他的庙宇,但显然没有像在江南那样受到民间的欢迎。民国时,河北三河县的一项调查恰恰向我们展示了这样的景观:
南关八蜡庙,即前明张相公庙也。……近查前殿所塑者关帝。中殿神像八座,中左身被树叶,手握嘉禾;中右华衮冕旒,俨如王者。虽不知孰为先啬、司啬,而持谷穗者定为神农,衮冕者定为后稷无疑也。但刘猛将军像遍寻杳然。岂昔未塑像、仅供本主欤?抑昔曾塑像、年久不存欤?进观后殿,神像有五,左鍪甲持剑似山神,右三眼四臂似马王,中坐文官二,不知为谁。其青面红须则似龙王,与八蜡之义若不相属。
按照乾隆时期的记载,刘猛将军塑像当然是存在过的:“八蜡庙,旧在社稷坛,康熙五十三年……奉旨建于南店张相公庙内,前殿中供刘猛将军及八蜡神像。”显然,尽管有统治者的提倡,但许多地方并不十分热衷,像上面这个例子,前殿的刘猛将军塑像很可能在后来被置换为关帝塑像,因为这里并不具备江南地区那样的民间信仰基础。
在江南则不同,清人顾震涛《吴门表隐》卷一说,当地人对刘猛将“士民尸祝,闾巷咸塑像祀之”;记载吴县香山的《香山小志・杂记》中也说,“香山各村集均供奉刘猛将神像”。从各种民俗调査资料来看,少有认为他是历史上的某个著名人物的,无论说他是宋朝将领还是元朝将领,都只是一个民间少年而已。看起来,该神更像江南地区的某个流行的社神,或者说更类似北方的土地。国家将该神纳入正统看来并没有改变他在江南民间的杂神性质。
无论如何,尽管人们在敬奉驱蝗神如刘猛将军上从不吝精力和财力,但他们也知道仅靠祭神是不能解决问题的。史载,明中叶怀柔遇蝗灾,“县南郑家庄、高家庄居民,鸣锣焚火,掘地当之,臾蝗积如山。无分男女,尽出焚埋,两庄独不受害”。又清道光间任县遇蝗,“知县陈步菜于六月初一日在新市设厂收买,奉文每斤十文;恐收之不尽,乃捐资倍价。二十余日,遗种剿绝,竟获有秋”。可见通过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,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的,也可能因此使人明白靠祭蝗不如靠自己。相反的情形可以从明末清初人顾文渊的《驱蝗词》看出:
山田早稻优残暑,蝗飞阵阵来何许。
丛祠老巫欺里氓,佯以杯珓身佝偻。
曰此虫神能主輿,神弭灾,非轻侮。
东睦西垄请巡遍,急整旗繖添箫鼓。
神之灵,威且武;献纸钱,陈酒脯;老巫歌,小巫舞。
岂知赛罢神进祠,蔽天蝗又如风雨。
里氓望稻空顿足,烂醉老巫无一语。
张璐 摄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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